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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内,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开来,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心跳。
燕绥之僵立在原地,如同被冰封。
玉无心那泣血般的控诉和决绝的恳求,像最锋利的刀刃,将他的心凌迟得血肉模糊。
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膀,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,她自刎时那灰败绝望的眼神,以及她身体逐渐冰冷的触感。
他害怕了。
害怕他的强留,他的弥补,只会将她再次逼入绝境。
害怕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人,会再一次彻底消失,让他连远远看着的机会都没有。
燕绥之缓缓闭上眼,再睁开时,眼底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哀恸与妥协。
“……好。”一个字,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,干涩而沙哑。
“从此,你自由了。”
他背对着她,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,“想去哪里,便去吧。”
玉无心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,心中百感交集。
两世的束缚,竟真的在这一刻,化为乌有。
她缓缓站起身,对着那道无比孤寂的背影,深深一拜。
“谢殿下成全。”
再无多言,她转身,决绝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房门,没有回头。
燕绥之听着那脚步声直至彻底消失,身躯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。
他抬手扶住书案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心口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,几乎让他窒息。
他终究,还是亲手放走了唯一的光。
接下来的七日,燕绥之没有再来打扰玉无心,只是吩咐侍女们好生照顾她。
离开扬州那日,他命人用马车将玉无心送回京郊木屋。
望着她远去的背影,他眼眶发红,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。
……
推开院门,温暖的阳光洒满小院。
娘亲正安静地坐在木椅上小憩,面容虽仍显憔悴,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安宁。
眼前这一幕,美好得让她心头发酸。
她再也忍不住,冲上前去,用力抱住了那温暖的身躯,哽咽道:“娘,我好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……好怕这只是我临死前的幻想……”
怜娘被她惊醒,先是微微一颤,感受到女儿的泪水,那双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渐渐清明。
她轻轻回抱住玉无心,声音沙哑地唤道:“玉儿……是我的玉儿……”
母女二人相拥而泣,相隔两世的苦难与思念,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慰藉。
这时,那个被雇来照料怜娘的侍女走了过来。
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走上前,对着玉无心福了一礼:“姑娘。”
玉无心擦干眼泪,看向她。
侍女低声道:“姑娘,其实奴婢是殿下安排来此处的。”
“殿下知您牵挂夫人,特命奴婢在此悉心照料,并保护夫人的安全。”
玉无心一怔,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
她敛起心思,对那侍女真诚道:“多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娘。我们要离开京城了,你也回宫去吧。”
侍女顿了顿,又道:“姑娘,殿下说,请您在离京之前,务必去一个地方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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