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愣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。
红木书架、刷着黑漆的墙、办公桌、甚至连柔软的波斯地毯上都摆满了画像。
一个女孩的画像。
长直发的、双马尾辫的、秋千上的……穿着校服的女孩。
每一张都没有脸。但依照身形,可以看出是同一个人。
走近最深处白衣挺拔,坐在画板面前的男人时。
我不经意瞥到了新画上的校徽。
宣城一中。
原来程释的暗恋对象和我是一个高中的呀。
程释刚好画完女孩耳边的雏菊。
放下笔朝我看来,眉眼拢着淡淡的倦意。
「画得真好。」
我背着手,毫不吝啬地赞美。
程释勾了勾唇:
「她高三那年体测拿了第一,给我发过一张背影照,不过很快就撤回了。」
「不到两分钟的照片,我记了两年。」
陷入短暂的回忆后,他问我:
「这么晚来找我,是有什么事吗?」
我想,他能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付出这么多的感情,应该也是能理解我对岛释的执着的。
于是我直白道:「程先生,我想要今天晚上就去伯伦,可以吗?路途的花费和见岛释的人情就算我欠您的,等我在英国安顿下来,就想办法打工还您……」
「不用。」
我话音还未落地,便被程释打断:「既然已经签好了合同,就不用还。」
他探究地盯着我:「我很好奇,你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要见岛释,这应该不仅仅是简单的崇拜吧?」
心思被点破。
我红了脸,声音不大,但在夜晚安静的书房格外清晰可闻。
「我跟岛释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笔友,在约定要见面的前一天,我的账号被二哥注销了。」
「我之前说过会去伯伦找他,我想,他应该在等我。」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。
总觉得我说完后,程释的呼吸晚晚变得急促。
脸也红了几分。我念及他身体不好,刚想伸手探探他的额头。
便被猛地一拉,压进一个滚烫的怀抱。
14
程释肩宽腿长,又有锻炼的习惯,平时看起来还是挺精壮的。
但靠近才发现,他的肌肉很薄。
流畅的线条下,很容易便能触碰到硬邦邦的骨头。
因此我撑着手臂,待在他怀里,并不太敢动。
总觉得会弄坏了他。
男人因此渐渐大胆,从隔着半个拳头的距离,到将整个头颅都埋进我的颈窝。
程释不是有喜欢的人吗?
他这是,犯病啦?
清醒后不会要宰了我吧。
我咬咬牙刚准备将人推开。
温吞的吐息突然扫过我的肌肤。
「小鱼,我找了你两年。」
「整整两年。」
小鱼,是我跟岛释聊天时用的名字。
一股电流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。
我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低头,捧起程释的脸,左看右看。
「你是……岛释?」
程释怕我不信,不仅摆出了他所有社交账号、伯伦大学工作证,甚至想当场画一幅画给我鉴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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